贺依曼

人穷志短不好相处。

【耿耿余淮】第三视角

糖醋年糕:

烂尾



如有亵渎原著的地方真的抱歉























 


 


  我跟我们寝室的几个哥们儿关系混得特别好,开学两周就能到一起看片一起开黑一起旷课的地步。除了我下铺。


 



  他高高瘦瘦,寡言少语,成绩极为优异。比我们大一岁,是复读过来的。但据说第二次高考成绩已经达到清华的分数线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来了我们学校。但想起第一天在寝室相互自我介绍,问到他在哪儿读的高中时他足足一分钟沉默。最后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振华”。


 


  当时面对我们崇拜又有些不解和困惑的眼神,他最终选择用沉默代替欲言又止。在我们热闹相约出去撸串时也是很礼貌地拒绝了。我们以为他端架子,是高冷。可后来渐渐相处,发现他其实只是不太爱说话,不太喜欢凑热闹,其他方面都挺好。比如他会帮助我们给我们讲解不懂的题,比如后来他渐渐融入我们跟我们一起开黑时偶尔也会像个少年一样对于胜利而兴奋得大叫,比如他会细心地在我们忘记烧水洗澡的冬天提前就把热水准备起来。


 


  说实话,这样的男生我一个爷们儿都觉得着实好,成绩好,长得好看,性格沉稳,又不是死书呆子,能打篮球会打游戏。也不怪我们同系好多姑娘暗戳戳地跑来一次次向我们打听关于他的情报。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啥,他几乎从不向我们提及他的过去。我们对他的了解其实跟那些姑娘们差不多,仅限于我们看到的。为我们讲题,细心地留意地面的纸片,又或是学校篮球赛时候的身手不凡。至于那些我们寝室里日日彼此揭露老底的叙旧活动,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听,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却像是极力隐藏某种情绪而在强颜欢笑。偶尔心情可能真的是不好,干脆戴上耳机隔离开我们的世界。


 



  篮球赛结束后我对铺的柱子谈了个女朋友,化学系的。后来有一天在食堂吃饭时突然柱子拉着女朋友来给我们介绍认识。我仔细打量那姑娘,普普通通,短发,娃娃脸,不知是出于爱好还是什么,胸前竟然还挂着一个相机。姑娘在一旁腼腆地跟我们打招呼,柱子则对着我们几个单身狗开玩笑:“虽然咱哥几个一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女朋友就还是别跟我抢了啊。”


 
 


  我笑笑。这姑娘挺普通的,勉强能够被归为小家碧玉的类型。我还是喜欢活泼有特点一点的姑娘吧,柱子上铺的陈珂好像青睐御姐型。而且大家都是兄弟,这点分寸肯定是有的。这么想着,却无意瞥见我的下铺余淮。他有几秒眼神失焦地盯着那个姑娘看,像是先惊讶而后发觉认错人了的那种失落,却很快转开视线,头埋得很低去扒饭,一言不发。


 
 


  真的是很少看到他那样的神情,复杂得令我相信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就在我斟酌犹豫要不要开口问问他的时候,却得知他请假一周离开了学校的事儿。


 


  可是三天之后他就回来了,而且还是深更半夜。我一开门就清楚他肯定喝酒了,而且还喝了不少,显然醉得厉害。需要我扶着他才能走到床边,我有点怀疑他是怎么摸索回到寝室的。他身体抖得很厉害,深深埋下去的脸像是在强忍着某种情绪,害怕会汹涌而出。在我打好一杯热水递上来的时候却见他还是坐在床边上,鞋都没脱,用右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臂,肩膀剧烈抖动着。


 


 


  “余淮,你哪里不舒……”


 


 


  “你说,学滑轮是不是很有意思啊?”他忽然抬起头,直接盯着我,眼神中却流动着复杂到令我陌生的情绪。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古怪问题搞得莫名其妙,一时愣住了。却还没等我回答,他又垂下头,捂住左臂的手一点点松开,像是做了某种放弃的抉择。他没再说一句话,沉默而颓然。


 


  第二天他主动跟我道歉,说昨晚给我添麻烦了。我挥手示意没关系,却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一下滑轮的问题。这次换他愣住了,眼神里的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死掉了。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局促地解释自己喝醉了就喜欢说胡话,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


 


 




  可我觉得,最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才对。


 


 






  那件事之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一些,也不怎么跟我们开黑了。他继续沉迷学业,拼命且努力。依旧有一拨又一拨的姑娘来找我们或者直接明目张胆地截住他。他依然很有礼貌地拒绝,跟所有人都把距离划得很清。尽管如此他仍然是我们系无可避免的焦点人物。


 


  再后来的日子就过得跟流水账一般,没有波澜起伏地平静。到了大三,陈珂换了第四个女朋友,柱子他们那对已经见过家长了,我也跟本系一个姑娘开始了交往。只有余淮,依旧孑然一身,勤勤勉勉地搞学习。大三一结束,他已经修完全部学分,并考取美国某高校的全额奖学金,准备飞往美利坚深造。


 


  也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余淮妈妈身体不好,家里为了给她治病花费了很多钱。因此余淮才这么拼命地学习想要混得更有出息,变得越来越好。包括去美国读书,他也是拿了全额奖学金,没让家里人操心。


 


 





  我当然也由衷地希望他能越来越好。






 


  他走后大四来临,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地为了找工作和毕业论文发愁。浑浑噩噩地熬过一年,我凭借还不错的学分圆满毕了业。还算幸运,不久就找到了工作,在本地的某科研院搞技术研究。陈珂考去北京读研,去机场送他时他最新一任的女朋友哭得梨花带雨。柱子跟他女朋友领了证,两个人去了同一个不错的事业单位,先我们一步成为爱情事业双丰收的现充。


 


  后来日子久远,彼此联系也渐渐少了。每年一聚也变得渺茫。余淮那边更是没有任何消息,他的电话号码换了,没有给我们任何一个人通知。估计是,也觉得没必要再打扰。


 


 


  一晃四年过去。我想他可能已经在物理学上颇有造诣,可能不久某报纸上就会刊登他作为一个华人物理学家的某成就。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在科研院的食堂碰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他却还是一如既往。高高瘦瘦,黑色T恤,在别人不小心撞到他时温柔地说没关系。时光仿佛从来没从他身上带走过什么。


  他看到我,有一瞬迷茫,但很快还是认出了我。我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发觉我们在同一个部门。我得知他在美国还是拿了个硕士学位,托这个的福才能找到这样不错的工作。他没有多说,但我猜得到,多半也是为了他妈妈的病。原来这么些年还是没好转,我看着他清瘦的身躯和明显长期熬夜的黑眼圈,一边心疼他一边感慨自己何等幸福。


  但他精神好像并没有随年岁颓废下去,似乎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也更愿意去参与集体聚餐之类的活动了。虽然我们交流不多,但感觉他变了不少,还是往好的方向。我当然也觉得很好。


  而感情生活,这么多年也算是我对余淮唯一一个有点耿耿于怀的东西,就从他那句莫名其妙的滑轮开始。也不知道我一个大老爷们都快跟女朋友结婚了为什么还这么八卦,反正就是挺好奇的。他没主动提,目前看来在单位也一直是一个人。跟他表白的女同事依然有,但仍被他礼貌回绝。


  直到上周,我跟女朋友去超市买年货,准备为了新婚和搬新家屯点东西。逛到餐具那一块儿时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余淮。语气却不是常见的,嫌弃的一句:“你说你买那么多盘子干嘛呢,你又不刷,每次还不是推到小爷我身上。”


 


  我正惊讶于这句话巨大的信息量,就听见一个女声有点撒娇地反驳道:“毕竟一个家里不会刷碗的那个是老婆嘛。”


 


 


  这下我的八卦之魂彻底爆炸了,刚顺着声音望过去,就对上余淮刚好扭过头来的目光。他身旁的姑娘也转过身来看我,眼神里写满茫然。


 


  我赶紧打招呼,他回应着,很理所当然地向我介绍道:“这位是贱内耿耿。”


 


 


  那姑娘又一次迅速用话截断了我的思绪:“什么贱内!你会不会说话!怪不得语文一直不好。”


 


 


  我看见余淮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温柔的神情摸了摸那姑娘的头,眼含笑意地回敬她:“但当年你语文分好像还是比我低吧。”


 


 


  “但我作文比你高啊!”姑娘气得跳脚。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那个姑娘。用一支铅笔勾起丸子头,看起来极有艺术家风范。个子不高,站在余淮这个高子身旁却刚好合适。长相端正,不算有多惊艳但配合那张娃娃脸还真挺可爱的。


 


  刚刚余淮说这姑娘是他的“贱内”,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结婚了????


 
 


  而且这姑娘的名字好像还叫什么耿耿,耿耿余淮。像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天合之作。


 


  还有他们两刚才一口一句当年当年的,还什么语文成绩,难道相识多年,追溯到高中甚至初中小学,他们这是早恋成功???




我没有再想,回过头那一双人影也已推车走远。我突然觉得自己见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尽管开头和过程我都不得而知,但我想我所看到的,大概已经属于是这个故事,比较完满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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